吴显文以健运中焦法治疗恶性肿瘤经验
发布时间：2018-05-02 00:00:00
吴显文教授为中国中医科学院及北京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，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肿瘤科主任医师，其擅长放化疗过程中及恶性肿瘤晚期的中医治疗，主要治疗原则为健运中焦，主要学术特点为辨病辨证相结合。
1肿瘤的形成与“阳气虚”“浊气生”相关“健运中焦”的提出源于李东垣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之“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也。”吴显文教授认为，肿瘤既已形成，病机演变复杂，《灵枢·百病始生》云:“温气不行，凝血蕴里而不散，津液涩渗，著而不去，而积皆成矣。”总结出其形成与“阳气虚、浊气生”有关。气不能推动运化，气机失调，“浊气”长期存留体内而成癌肿。中焦脾胃为后天之本，气血生化之源，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云:“脾胃虚弱，阳气不能生长，是春夏之令不行，五脏之气不生。”可见，阳气的盛衰、推动，清气与浊气的升降与脾气、胃气的强弱密切相关。晚期肿瘤患者常表现为气血皆虚，阴阳失调，虚实夹杂;又因放化疗后增加了热毒、血瘀、痰湿等病理因素，临床辨证施治较困难。吴显文教授认为，病机虽复杂，应以运化中焦为总纲，中焦运化是治疗肿瘤的基础，调理脾胃气机对全身气机的升降有重要作用。因此吴显文教授常以四君子汤、补中益气汤、益胃汤(《脾胃论》)、参苓白术散为基础方，并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加减配伍，健运中焦以益气化浊。
2健运中焦法在临床的应用
2.1以健运中焦为主，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因肿瘤患者的病机复杂，且化疗、放疗过程中病情变化较快，临床所见证型也复杂多变，故辨病是不可缺少的环节。将辨病与辨证相结合，既重视局部病灶变化的改善，又注意全身症状的改观，可最大限度提高临床疗效［1］。如化疗中的患者，因化疗药物对消化道黏膜的损伤，可见纳差、恶心、呕吐等不良反应，因此组方时加用焦三仙、鸡内金、陈皮、半夏、茯苓以消食和胃、燥湿行气，缓解消化道不良反应;再如使用氟尿嘧啶类、铂类等神经毒性化疗药物后，患者会出现手脚麻木，手指色素沉积，活动不利等症状，此时以桂枝、川牛膝、当归组方改善末梢循环，缓解手脚麻木、皮肤色素沉着等症状;对于乳腺癌术后出现上肢水肿，卵巢癌、子宫内膜癌等术后出现下肢水肿患者，以及卵巢癌、胃癌腹腔转移造成腹水的患者，组方加用茯苓、猪苓、大腹皮利水消肿，减轻腹水及四肢水肿。肾癌术后患者常表现出怕冷、精神弱等肾阳虚的表现，常加肉苁蓉、杜仲、补骨脂、制附子、桂枝等。在此辨病基础上，根据患者出现的症状，辨证以脾胃气虚、瘀血阻络、水湿内停为主，以四君子汤、补中益气汤、苓桂术甘汤加减，健脾益气、化湿利水、温通经脉。《素问·太阴阳明论》曰:“四肢皆秉气于胃，而不得至经，必因于脾，乃得禀也。”故活动不利、四肢水肿等辨证为脾胃气虚，皆从中焦论治。病与证是相互伴随出现的，威胁人类健康的癌症在某个阶段往往“无证可辨”，此时如果拘泥于辨证论治可能会延误肿瘤的治疗［2］。
2.2根据不同治疗阶段加减用药，脾胃同治肿瘤患者的疾病特点会随分期、治疗方式及治疗阶段不同而变化，吴显文教授认为皆应从中焦入手，根据疾病不同阶段的特点加减用药。对于已结束化疗或晚期患者，因其受化疗毒邪伐其正气或久病正气虚耗，应运化中焦以生气血，用炙黄芪、炒白术、山药、党参、炙甘草等重在补气，气生则血自生，纠正化疗导致的贫血、白细胞减少、血小板减少，缓解乏力、腹泻、纳差等症，同时加大抗癌中药如南方红豆杉、半枝莲等用量，抑制肿瘤细胞生长。而对于化疗过程中的患者，则改用生黄芪、生白术、生甘草，在益气健脾、运化中焦的同时清热解毒，取其解化疗药物毒性之意，减轻化疗不良反应。同时减少白花蛇舌草、半枝莲、半边莲、南方红豆杉用量以恢复正气。对于放疗患者，则以益气养阴为主要治则，吴显文教授认为，放射线属“燥邪”，治则应以益气养阴为主。梁璐等［3］通过对放射性肺炎患者辨证临床观察，发现肺燥阴亏证占63.6%，瘀血内阻证占18.2%，痰热内蕴证占18.2%，提示急性放射性肺炎的中医证型以肺燥阴亏证为主。吴显文教授临床常用沙参麦冬汤合四君子汤加减治疗，取得了良好疗效。此外，健脾同时应注重健胃、脾胃同治，处方中加鸡内金、焦三仙、厚朴等通降胃气，使脾升胃降，正如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所云:“胃既病，则脾无所禀受……脾既病，则其胃不能独行津液，故亦从而病焉”。
3病案举例
患者，男，64岁，2015年3月13日初诊。患者2014年12月因发现左肺上叶前段占位就诊于北京肿瘤医院，查PET/CT提示:左上肺前段纵隔胸膜下软组织结节，代谢增高。行手术切除，病理提示:左肺上叶腺癌，1.5cm×1.7cm，侵及纵隔胸膜，切缘阴性。术后分期pT3N0M0，IIb期。术后因身体极度虚弱于我院就诊，刻下症见:气短，乏力，双下肢酸软无力，不能站立，咳嗽痰多，纳差，心悸胸闷，口干口渴，不欲饮水，小便黄，睡眠差，舌淡红苔薄白，脉细弱。复查CT提示:左肺上叶切除术后，双肺炎症，心包积液，双侧胸腔积液。西医诊断:左肺上叶腺癌，pT3N0M0，IIb期;中医诊断:肺积，肺脾气虚，饮停胸胁证;治则:运化中焦，宣肺止咳化痰，兼以清热解毒。方药组成:党参30g，炒白术10g，茯苓20g，炙甘草10g，炙黄芪30g，麦冬10g，柴胡6g，陈皮10g，当归10g，大枣6g，半枝莲15g，白花蛇舌草30g，焦三仙30g，鸡内金30g，桔梗10g，怀牛膝10g，紫菀10g，款冬花10g。14剂，每日1剂，早晚2次口服。
2015年4月10日二诊:患者乏力、咳嗽、胸闷、纳差较前均有缓解。效不更方，1月后患者能自主行走，纳食可，咳嗽、气短较前明显缓解，仍有间断干咳。复查CT提示:双肺慢性炎症，未见明显胸腔积液及心包积液。此后患者继续门诊随诊，长期口服中药治疗，至今长期随诊，未见复发转移。
来源：北京中医药作者：亓润智杨玉莹吴显文
1肿瘤的形成与“阳气虚”“浊气生”相关“健运中焦”的提出源于李东垣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之“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也。”吴显文教授认为，肿瘤既已形成，病机演变复杂，《灵枢·百病始生》云:“温气不行，凝血蕴里而不散，津液涩渗，著而不去，而积皆成矣。”总结出其形成与“阳气虚、浊气生”有关。气不能推动运化，气机失调，“浊气”长期存留体内而成癌肿。中焦脾胃为后天之本，气血生化之源，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云:“脾胃虚弱，阳气不能生长，是春夏之令不行，五脏之气不生。”可见，阳气的盛衰、推动，清气与浊气的升降与脾气、胃气的强弱密切相关。晚期肿瘤患者常表现为气血皆虚，阴阳失调，虚实夹杂;又因放化疗后增加了热毒、血瘀、痰湿等病理因素，临床辨证施治较困难。吴显文教授认为，病机虽复杂，应以运化中焦为总纲，中焦运化是治疗肿瘤的基础，调理脾胃气机对全身气机的升降有重要作用。因此吴显文教授常以四君子汤、补中益气汤、益胃汤(《脾胃论》)、参苓白术散为基础方，并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加减配伍，健运中焦以益气化浊。
2健运中焦法在临床的应用
2.1以健运中焦为主，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因肿瘤患者的病机复杂，且化疗、放疗过程中病情变化较快，临床所见证型也复杂多变，故辨病是不可缺少的环节。将辨病与辨证相结合，既重视局部病灶变化的改善，又注意全身症状的改观，可最大限度提高临床疗效［1］。如化疗中的患者，因化疗药物对消化道黏膜的损伤，可见纳差、恶心、呕吐等不良反应，因此组方时加用焦三仙、鸡内金、陈皮、半夏、茯苓以消食和胃、燥湿行气，缓解消化道不良反应;再如使用氟尿嘧啶类、铂类等神经毒性化疗药物后，患者会出现手脚麻木，手指色素沉积，活动不利等症状，此时以桂枝、川牛膝、当归组方改善末梢循环，缓解手脚麻木、皮肤色素沉着等症状;对于乳腺癌术后出现上肢水肿，卵巢癌、子宫内膜癌等术后出现下肢水肿患者，以及卵巢癌、胃癌腹腔转移造成腹水的患者，组方加用茯苓、猪苓、大腹皮利水消肿，减轻腹水及四肢水肿。肾癌术后患者常表现出怕冷、精神弱等肾阳虚的表现，常加肉苁蓉、杜仲、补骨脂、制附子、桂枝等。在此辨病基础上，根据患者出现的症状，辨证以脾胃气虚、瘀血阻络、水湿内停为主，以四君子汤、补中益气汤、苓桂术甘汤加减，健脾益气、化湿利水、温通经脉。《素问·太阴阳明论》曰:“四肢皆秉气于胃，而不得至经，必因于脾，乃得禀也。”故活动不利、四肢水肿等辨证为脾胃气虚，皆从中焦论治。病与证是相互伴随出现的，威胁人类健康的癌症在某个阶段往往“无证可辨”，此时如果拘泥于辨证论治可能会延误肿瘤的治疗［2］。
2.2根据不同治疗阶段加减用药，脾胃同治肿瘤患者的疾病特点会随分期、治疗方式及治疗阶段不同而变化，吴显文教授认为皆应从中焦入手，根据疾病不同阶段的特点加减用药。对于已结束化疗或晚期患者，因其受化疗毒邪伐其正气或久病正气虚耗，应运化中焦以生气血，用炙黄芪、炒白术、山药、党参、炙甘草等重在补气，气生则血自生，纠正化疗导致的贫血、白细胞减少、血小板减少，缓解乏力、腹泻、纳差等症，同时加大抗癌中药如南方红豆杉、半枝莲等用量，抑制肿瘤细胞生长。而对于化疗过程中的患者，则改用生黄芪、生白术、生甘草，在益气健脾、运化中焦的同时清热解毒，取其解化疗药物毒性之意，减轻化疗不良反应。同时减少白花蛇舌草、半枝莲、半边莲、南方红豆杉用量以恢复正气。对于放疗患者，则以益气养阴为主要治则，吴显文教授认为，放射线属“燥邪”，治则应以益气养阴为主。梁璐等［3］通过对放射性肺炎患者辨证临床观察，发现肺燥阴亏证占63.6%，瘀血内阻证占18.2%，痰热内蕴证占18.2%，提示急性放射性肺炎的中医证型以肺燥阴亏证为主。吴显文教授临床常用沙参麦冬汤合四君子汤加减治疗，取得了良好疗效。此外，健脾同时应注重健胃、脾胃同治，处方中加鸡内金、焦三仙、厚朴等通降胃气，使脾升胃降，正如《脾胃论·脾胃盛衰论》所云:“胃既病，则脾无所禀受……脾既病，则其胃不能独行津液，故亦从而病焉”。
3病案举例
患者，男，64岁，2015年3月13日初诊。患者2014年12月因发现左肺上叶前段占位就诊于北京肿瘤医院，查PET/CT提示:左上肺前段纵隔胸膜下软组织结节，代谢增高。行手术切除，病理提示:左肺上叶腺癌，1.5cm×1.7cm，侵及纵隔胸膜，切缘阴性。术后分期pT3N0M0，IIb期。术后因身体极度虚弱于我院就诊，刻下症见:气短，乏力，双下肢酸软无力，不能站立，咳嗽痰多，纳差，心悸胸闷，口干口渴，不欲饮水，小便黄，睡眠差，舌淡红苔薄白，脉细弱。复查CT提示:左肺上叶切除术后，双肺炎症，心包积液，双侧胸腔积液。西医诊断:左肺上叶腺癌，pT3N0M0，IIb期;中医诊断:肺积，肺脾气虚，饮停胸胁证;治则:运化中焦，宣肺止咳化痰，兼以清热解毒。方药组成:党参30g，炒白术10g，茯苓20g，炙甘草10g，炙黄芪30g，麦冬10g，柴胡6g，陈皮10g，当归10g，大枣6g，半枝莲15g，白花蛇舌草30g，焦三仙30g，鸡内金30g，桔梗10g，怀牛膝10g，紫菀10g，款冬花10g。14剂，每日1剂，早晚2次口服。
2015年4月10日二诊:患者乏力、咳嗽、胸闷、纳差较前均有缓解。效不更方，1月后患者能自主行走，纳食可，咳嗽、气短较前明显缓解，仍有间断干咳。复查CT提示:双肺慢性炎症，未见明显胸腔积液及心包积液。此后患者继续门诊随诊，长期口服中药治疗，至今长期随诊，未见复发转移。
来源：北京中医药作者：亓润智杨玉莹吴显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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