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某，男，38岁，2021年2月23日初诊。主诉：腹泻3年。患者3年前被诊断为腺瘤性息肉病。3年期间行3次肠镜下息肉切除术，每次术后1年复查均发现肠道内息肉再生。患者腹泻反复发作，西药和中成药均无明显效果，唯口服益生菌大便稍有好转，一旦停药则病情反复。刻下：大便每日4~6次，肠鸣音亢进，无规律性腹痛，大便黏，有轻度潜血，小便无异常；咽干，咽喉红肿充血，时有反酸烧心，口干（夜间加重）、口中异味，纳差，眠可；舌体胖大，色暗红，有齿痕，舌苔黄厚浊腻；脉两寸沉弱，两关尺细数。

诊断：厥阴病下利（寒热错杂、虚实互见、升降紊乱）。

治法：清上温下。

处方用乌梅丸加味：乌梅30g，黄连10g，黄柏6g，炒当归6g，细辛6g，花椒6g，玄参10g，炮附子3g，炮姜6g，人参6g，生桔梗6g，砂仁6g（后下）。7剂，常法煎服。

3月1日二诊：患者笑容满面，连连称奇，自述7剂后肠鸣音减轻，咽喉红肿明显减轻，大便溏，减至每日4次，仍无规律腹痛，夜间口干。效不更方，又续服上方40余剂，症状减轻十之七八，但仍有轻度便溏，大便每日1~2次。

4月17日三诊：自述尚有2剂中药未服完，但咽痛、咽干突然加重，大便无明显变化，脉浮数略紧。笔者结合脉象，判断咽痛、咽干突然加重应为感冒征兆，但患者不相信脉诊结果，自述已有3年未曾感冒，遂郁郁离去。

4月18日四诊：鼻塞，咽喉疼痛，咳嗽气喘，痰黄易咯出，舌质暗红，舌苔黄腻，脉浮数有力。处方：生麻黄12g，炒杏仁12g，生石膏30g，苦桔梗15g，生甘草15g，板蓝根10g，荆芥10g，柴胡15g，黄芩10g，金银花10g。水煎服，每日1剂。

患者连服9剂，不仅咳嗽、气喘痊愈，多年咽红、腹痛、腹泻、肠鸣亦痊愈，大便已正常，每日1~2次。

按乌梅丸主久利，可治疗各类顽固性腹泻。全方刚柔相济、收散自如，既能清上又能温下，既可扶正又可祛邪，凡是寒热错杂、虚寒夹杂之证，都可考虑使用此方。厥阴病有时间特点，从丑至未上，每于夜间3点前后定时发作的疾病如口渴、口苦、失眠等，均可考虑厥阴病。该患者腹泻年深日久，用各种方法皆不效，有寒热错杂的表现，又兼舌暗红，有黄苔久久不去，可考虑用乌梅丸。

病机是动态变化的，患者3年未曾感冒，乃三阳衰败，邪气直入三阴，遂下利不止，根据症状辨为厥阴病。厥阴为三阴之尽，邪正进退之枢机，经乌梅汤寒热并治，邪正兼顾，正气持续恢复，出现三阳表征，乃厥阴病由阴出阳、疾病向愈的标志。此时外有表证、内有下利，病机已为表里同病，暗合“逆流挽舟”之机。《伤寒论》密切关注疾病动态变化，很多条文提到了伤寒表证因失治误治而入里传变，从而造成坏病，如：“太阳病三日，已发汗，若吐，若下，若温针，仍不解者，此为坏病。”疾病入里，未尝没有出表的机会，若抓住时机，升散透表，疑难杂症未尝没有治愈之机。（石善林 石东伟 山东省济南市平阴县榆山办西桥口卫生室  石维娟 山东省肿瘤医院）

（注：文中所载药方和治疗方法请在医师指导下使用。）